近年来,喜欢乡村生活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很多人为了远离喧闹、嘈杂、污浊的空气、永远塞满熙熙攘攘人群的街道、灯红酒绿令人眩晕的闹市生活,而选择到乡村小住。在沙溪古镇的客栈,遇到一位不足三十岁的广东小伙子,他在这里已经住了一个多月了,每天生活的全部内容就是睡觉、看书、上网、在古镇的小街上溜达,偶尔和镇上的人们打打小麻将,客栈的老板说,他为的就是一个休闲。漫步在沙溪古镇一条小巷的时候,见到一位年逾五旬的男子在那儿画油画,画架支在一边,正在打电话,无意中听到他在跟对方说“买房子,看你的立足点在哪里?还要看你是久居还是小住?若是久居就选择沙溪、大理这样的古镇,若是小住这样的地方也最佳选择……”看来跟对方讨论的也是退休之后何去何从的问题。在才村的紫蜻蜓花园客栈,隔壁的邻居是一个画家摸样的男子,见他总是跟客栈的主人一起用餐,便问其住多久了,回答半年多了。诸如此类的例子处处可见,足以见得现在更多的人为了寻求一份宁静一份安宁一份悠闲一份情趣或者一份灵感而远离闹市重返乡村。
前两年读了韩少功的《山南水北》,作者在这本书里详细记录他与夫人带着一条小狗重返下乡时候的湖南八溪峒七年的生活。七年里,韩少功与其夫人种地、种葡萄、种菜、养花、赏月,俨然一个当地的农民,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有一台电脑有手机。
韩少功的这本归隐乡野后创作的跨文体长卷散文,记录了山野的自然和民间底层的深入体察,是一部亲历者挑战思想意识主潮的另类心灵报告。韩少功一头扎到湖南八溪峒的青山绿水中,自然不是走马观花,在他的笔下,赏月、养鸡、种葡萄,全是一种艺术化的享受。
五月份前往孟定的时候,在祥云县等待我们的咪格儿,一边上车一边告诉我们,她喂养了八只鸡几只鸭,这几天正在忙着搭鸡鸭棚,说者愉快,听者愕然。
然而,当我们身临咪格儿和阿鹏的小院子的时候,我们被她们的小院、被他们的生活深深打动了。
这是一个占地一亩八分地的小院子,一栋两层小楼背靠苍山面对洱海竖立在小院,楼下两头是阿鹏和母亲的卧室,中间是会客厅兼咪格儿的书房,一楼的左边是卫生间和咪格儿说的那两个鸡鸭棚,右边是她们的厨房;一个长长的阳台横贯二楼,咪格儿的卧室和一间接待室就在这儿。不用出门,站在二楼长长地阳台上便可见洱海的美景;沐浴着夕阳的余晖,在阳台上的茶几上,赏远处洱海的美景、观近处苍山的雄伟,一边品茗、饮酒、闲聊那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院子里的玉米正在吐须,石榴花正红,梨子、西番莲已经挂果……两人为这个小院取名为“半山雅集”。经过大门外的人们肯定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关闭大铁门的院子里竟居住着两位现代才女!那天,在半山雅集,我们欣赏了咪格儿装满几大纸箱的书法作品,那些长达十几米的蝇头小楷,那些厚厚的册页,那些一幅幅已经装裱好和等待装裱的书法作品,是要花多少工夫又得多少毅力方能的来?那天,我们品尝了阿鹏自酿的梅子酒和阿鹏亲自下厨为我们做的大餐,那些大餐看似简单,实则是在今天的都市任何一家酒楼都难以品尝到的美味;客厅的柜子下面是阿鹏的“酒窖”,几十瓶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的自酿美酒让我们再次震撼和惊叹,除了梅子,各种鲜花都是阿鹏酿酒的作料,厨房储藏的梅子酱等也是阿鹏的杰作;装点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的各种花花草草,也出自品味十足的阿鹏之手,即便是一个烂掉的红薯,都能成为她瓶子中的美景。漫步于她们的小院,我们欣赏到的不仅是映入眼帘的一切,更多的乃是咪格儿、阿鹏那种陶公种豆南山下、乡村化的悠闲自得的生活方式。
此行大理才村,半山雅集定是我拜访的地儿。
时隔两个多月,小院子里的玉米、瓜果已经成熟,红红的石榴、青青的西番莲、金色的梨子告诉我们,丰收的季节就要来到;鸡鸭已经长大,就连小狗儿来来和小花也长个儿了,竹篾编制的框子里两只小猫咪尚小,阿鹏为那只黑白相间的小猫取名为无常,那只小花狸猫取名为阿里里;后来才得知,原来饲养的几只猫儿因误食服了老鼠药的老鼠而死亡,两人含泪埋葬它们之后又买回无常和阿里里。
在山沟长大的女儿向来喜欢乡村生活,刚一进小院,便惊叹不已,非常欣赏咪格儿、阿鹏现在的生活,就连小石头也是来回奔忙,一会跟两只小猫玩儿,一会跟小狗来来玩儿,一会赏花,一会厨房、一会跑到楼上钻到咪格儿的帐篷里不出来,一会又跑到楼下的院子里打滚……之前,女儿就告诉我,这次回去后想在石市附近的农村租一农家小院,带孩子在那里居住,为的就是远离石市那恼人的雾霾、汽车尾气、熙攘的人群,还孩子一个清新雅静的生活环境,此行来到半山雅集之后,更坚定了她的这个想法。
是的,咪格儿、阿鹏的生活是很多人所向往但又是很多人都难以做到的。有朋友说,选择这样的生活方式,是需要勇气也要耐得住寂寞;有朋友提出最实际的问题“他们生活的经济来源是什么”?有朋友关心地说,过几年还是回到城市吧,毕竟随着年龄渐渐增大在农村有诸多不便。曾经在丽江共同生活了八年于去年底又搬迁到苍山脚下的咪格儿和阿鹏对此只是淡淡的一笑,阿鹏说,我们并不寂寞,我只是不喜欢城市的热闹;咪格儿说,我早已厌倦了城市生活,现在的我们很好,当然,若是没有互联网没有手机可能会是另一个样子。
其实,我认为二人之选择乡村生活,等于是投入大自然的温柔怀抱,大自然才是最柔软的床;用韩少功的话来说,“作者只是阶段性下乡,而且有电话和宽带同世界相联,能‘隐’到哪里去?与其说出世,不如说入世。与其说退避,不如说进发”。文明,是人类一切行为的总和。作为人类的个体的咪格儿、阿鹏们,与其说对现代文明的回避,不如说是对现代文明生活的一种探索,在现代大城市之外寻找一种与社会主流相左的文明生活。她们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一种生活方式,展开了一个现代社会中都市人所未曾想过的真实的乡村图景。
我喜欢半山雅集,我欣赏咪格儿阿鹏们的生活方式。
草果花儿开了
半山雅集瓜果满枝头
阿鹏的花事
米格儿的书房兼会客厅,这五十多枚印章是米格儿花了十七天刻完的,仅写字就用了三天
阿鹏的梅子酒都是自己酿造的
阳台上就可见洱海的美景
阿鹏的手艺,为迎接我们的到了,做了一桌子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