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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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1-11-17 浏览:316 投稿:党工 文作者:退办 小月 文作者二: 文作者三: 图作者:退办 小月 图作者二: 图作者三:
    题记:此文为先生写于1969年4月云南生产建设兵团一营三连,一次山火之后。
 
    昨晚一个绮丽的景象迷住了我们,直到今晚,这美丽的景象变得更加壮丽、更加迷人,这就是孟定坝每年三四月份常见的火烧山。
 
    也许是前天营部对面的老乡烧坝引来的这场大火,今晚,已蔓延到我连(一营三连)正对面的大山上了。此山名为老别山,高约千米,峻峭挺拔;山上是竹木混长的原始森林,恼人的是它仅以五十米的距离巍然耸立于我们茅屋门口的南定河对面,挡住了我们的视野,也挡住了我们思想的呼吸,使人常常感到气闷心烦。白天不见火光,只见青烟在树丛中袅绕,到了晚上,夜空便把那满山遍野火光的壮丽景象全部展现在我们眼前了。怎样来形容我们这些城市来的知青从未见过的这大自然奇观的呢?它离我们是这样的近,又是那样的巨大辽阔,真像是在影厅里观看巨大的宽银幕电影。大家都站在各自的茅屋前,惊奇的观赏者、赞叹着。
 
    有人说,像跳火龙。它从南定河里爬出,欲飞到天上去。你看它,张牙舞爪,带着一身红光,从山脚的河畔弯弯曲曲地摇摆着全身直冲霄汉……,真像一条活灵活现的火龙!又有人说,像一条不夜的天街,你看那街上火树银花,张灯结彩,且传来噼噼啪啪鞭炮响,似乎是大年除夕或者正月十五的元宵之夜。那红云般的烟火中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还有许许多多的奇言怪论,无不充满了幻想和赞赏。
 
    但,我觉得,把它比作一条刚出炉的铁水滚滚而出则更为形象些,只不过,这铁水的出处不是铁炉而是天上;那冲天闪耀的红光,那飞腾升起的烟霞,四处溅起的金星,恰似一条飞流之下的滚滚铁流,令人骤然想起李白“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著名诗句。当然,这儿“银河”该是改成“金河”了。也许是离火光太近,大家都感到有阵阵热浪扑来,闷热极了。于是,决定到茅屋前的公路上走走。
 
    边疆夜晚的土路上,好不凉爽!路两旁的树林在山火的燃烧中也跟着欢愉地沙沙作响。从不停摇摆的芭蕉林叶间看去,烈火在山腰间一条龙似地烧的更加闹热了,火的上边,紫烟飘渺,火的下边,红光倒映于悠悠而下的南定河水面上,呈现出晃动的一片片、一点点的金光……此景,此情,此夜真让人怀疑是否是在梦中?是在古老的神话里,还是在那美丽的传说中?都不是,我们确确实实地站在祖国边疆--云南生产建设兵团一营三连的老别山下、孟定坝。再看那山火,只见一条火的小路弯弯曲曲、飘飘渺渺、穿烟过雾、直入山顶、伸向夜的广袤宇宙……
 
    夜很深了,我们依依地回屋。晚上的梦该是更加美丽吧?
 
    次日晚饭后,我们一行三人到一连的同学处玩耍,正巧,昨日的山火已烧到了三公里之外一连对面的山上,我们又有幸再见山火奇观。因了这里的地势开阔,景观也就更加奇幻美丽了。
 
    下午七时许,太阳慢慢地落入山后,天空尚未完全黑定,群山的身影如同蓝天鹅绒般的美丽,火光开始星星点点地跳跃在美丽的蓝天鹅绒上。随着夜色越来越浓,火光也变得越来越鲜亮,并由星星点点逐渐连成一条起伏连绵于丛山群山峻岭中的“万里长城”。呵!一条多么美丽的金光闪耀的烽火连天的万里长城哟!
 
    大家静静地站着,默不作声,全被眼前的奇景迷住了,除了赞叹还是赞叹,再无别的声音发出……
 
    火势越来越旺,火光越来越红,东一片,西一片的扩张而来,变成了千点万片,星罗棋布般的布满山间。
 
    呵!是哪位女神,撒落了一身的钻石珠宝。使得这满山遍野处处金光闪耀;呵!是银河里亿万颗星星忽然倾落在这茫茫山林?才使得这里成为群星璀璨的世界?
 
    火势渐渐地蔓延着、变幻莫测着,千万个星点变成千万条溪流,千万条溪流又汇集成巨大的江河,由山顶冲泄下来,如同喷发的火山,如涌动的岩浆……看哪!高处最亮的一片不就是火山口吗?岩浆就是从那里涌出,曲曲弯弯地流向山脚,直奔南定河河底,将南定河染得火红火红……
 
    夜深了,我们终于慢慢地返回连队,大家仍然犹兴未尽地谈论着这美丽的山火,满脑子仍然装着那奇异的“万里长城”、呵!那神女撒落的珠宝,呵!银河倾落下来的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