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老男孩》是在去年年底,那时网络上风传这个短片赚取了无数的七零后八零后的热泪。它就像一张发黄的老旧相片,勾起了人们压箱底的回忆。那些曾经深爱过的人、玩伴、梦想以及那逝去的青春带着纯真的悸动如白驹过隙般的一闪而过却又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记。
我喜欢怀旧,喜欢去摆弄那些放在记忆深处的片段,这似乎成了我一个逃避现实,舔拭伤口的方法,世间之人大抵如此。《老男孩》为这些人提供了一个休憩,共勉的港湾,一块还可以做梦的净土。
“梦想总是遥不可及,是不是应该放弃/花开花落又是一季,春天啊,你在哪里/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只剩下麻木的我没有了当年的热血”将近一年过去了,筷子兄弟那沧桑而带着意犹未尽的无奈的嗓音仍然不断的从手机喇叭里不断的倾泻出来,一次次的在灰色的世界里画上靓丽的油彩,我的脑海仿佛也在跟随着,跟随着演绎时代的变迁,人情世故的花开花落。一年又一年的重复又不重复的向前走着,梦想慢慢的被现实从我的躯壳里抽离,往昔那点指点江山的意气在现在看来不过是涉世未深的一点张狂的懵懂,岁月洗尽了铅华,我已是个一个老男孩,聪明了,成熟了,稳重了,不复昨日的桀骜。
回望曾经的年少轻狂,荒诞,黑色,带着讽刺意味。它吹着口哨的鄙视着我,鄙视着这个世界。我灵魂仿佛写满了年轮的树桩再也经不起那一圈又一圈的轮回。
“转眼过去,多年时间,多少离合悲欢/曾经志在四方少年羡慕南飞的雁/各自奔前程的身影匆匆渐行渐远/未来在哪里平凡,啊..谁给我答案”毕业,各奔天涯,同窗四年的同学们,曾经向往着南突广州,东进上海,北上北京,到头来,多少热血还是被时间一丝一丝的缠住,凝固,然后化成灰烬散落一地,吹走,无影无踪。在这里平凡还是在那里平方本没有什么区别,世间的残酷和冷血具有着可怕的传染性,一瞬间便可遍及东南西北,每个角落。我终究只是个老男孩了,对于不能改变的环境,我选择改变自己,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地方,如同胆小的大雁,屈服于西伯利亚冷冽的寒流,逃进了南方温暖而淫靡的空气中。
在一个地方工作七年了,平淡,空虚,无所事事,难免心里有些悸痒的。常常羡慕那些跳槽一族,永远不知疲倦的变着,向前冲,让愿望和理想在自己的两脚之间跳来跳去,羡慕只归羡慕,我是个老男孩了,双脚灌满了现实的铅水,肩上压着沉甸甸的巨石,跑不动也跳不起,龟步没有前方的镜片中。寄情于《老男孩》那如歌如诉的感怀中,才可以让我有些许解绑的错觉。“我曾经爱过的人啊,现在是什么模样/当初的愿望实现了吗,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吗”远在他方的友们还好吗?他们事业有成吗?婚姻幸福吗?抑或也和我一样,徘徊着不应该的徘徊,沮丧着不应该的沮丧,回忆着那些失去又未失去的回忆。人就是这样,相爱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只能过后去怀念,曾经的愿望不去争取,现在来自怨自叹。失去的,没得到的才是最珍贵的,这是付出惨痛代价后换来的经验,也是成熟所必修的功课。
成熟是否等于渐渐失去理想,我没有勇气和智慧这样拷问自己,更不想以此作为自甘堕落的理由,只能随着蓝色的旋律摇摆不定。
“任岁月风干理想再也找不回真的我/抬头仰望这漫天星河,那时候陪伴我的那颗”。筷子兄弟的歌声变得有些高亢,如同为放纵时光流逝而撕心裂肺的忏悔。一张张熟悉而又不熟悉的面孔每天出现我的眼前、梦中、灵魂的印记里,睁眼望去却一无所获,他们来了,又走了,陪伴自己的还是只有那些已经破碎的理想。我不该后悔,我是个老男孩了,知道打翻的牛奶只有用抹布擦去。
“ 生活像一把无情刻刀,改变了我们模样/未曾绽放就要枯萎吗,我有过梦想”。我到底能有多大作为,我常常对着镜子问自己。是甘于平庸还是奋起一搏,如果是在以前,我肯定会选择后者,我变了,变得让自己都觉得莫名惊诧。每天看看动漫,写些粗浅的文字,麻醉自己,便不痛了。逃避痛楚的副作用便是躯壳荒芜的老去,精神不再空灵而是空洞的苍白下去。
炎热的秋初,看不见光明,属于我的满天星光去哪里了?也许一直在看不见的某处,也许根本就没有存在过。执着而荒唐的想法堵塞了言路、思路、出路,这是睿智的哲人所鄙夷的。我真的是个老男孩了,天马行空的想法迎来的不再是嘉许和沾沾自喜而是自我的否定和放逐,却还无厘头的假以了哲人的名义。
筷子兄弟的歌声越来越远,渐渐的有些飘忽不定,如同看不清的命运,看不清的未来。《老男孩》是对过去的沉淀,看到听到的不光是埋葬过去的墓志铭,也能透过徜徉其中让我平添一许对未来沉重的希望,虽举步维艰,但并非不可能。
在由黑白和钢铁的铸成的世界里,个体的命运就如同一粒微尘被吸附在了历史的车轮上滚滚向前。那些翻腾出来的,童话般发黄的记忆终将被我重新深深的掩埋起来,平整无异。在将来的日子里,《老男孩》熟悉的旋律还将一次次的在耳旁响起,收效变得越微乎其微了,内心的狂热被紧紧的锁在了梦呓的空气里,淡淡的,虚无飘渺。我只是一个被强迫成熟起来的,内心充满矛盾和无奈的老男孩,拥有做梦的权力,却没了实现梦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