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纸鞋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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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1-05-30 浏览:305 投稿:甲醇 文作者:甲醇 梁喆 文作者二: 文作者三: 图作者:甲醇 梁喆 图作者二: 图作者三:

题记:事情过去好几天了,本已经觉得淡化在大脑中了,却总挥之不去,若隐若现。他的步履蹒跚,他的蓬头少语,他的绿旧外套等等。我似乎总能看到他脸上愤怒却又无奈的表情,还有那淡淡的笑容,那是一丝酸楚,一缕悲凉,久久的停留在了我的心头。

    清晨九点钟,阳光透过施工管道的夹缝,在闷热的天气中播撒着暑热,四周都是吊车和管道撞击的声音,还有那些电焊四射而出的火花,空气中流露着往常简单、繁忙的景象。

    我就站在那里,在压缩机的油箱旁,和同事们进行紧张的油循环工作,可是这一幕就发生在了我的眼前,在我旁边不足十米远的地方,却又似千米之外的地方,我就站在那里,看着,呆着!

    他和一个农民工同事紧张的安装着管道阀门,争吵声渐渐的大了起来,他的另一个工友赶了过来,他在另一个人的逼步下挪出了设备的框架,就在离我不足十米远的地方,他突然的将安全帽甩在地上,嘴上喋喋不休,他们的争吵声开始大了起来,四周施工的人员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目光一齐看了过去。他还是被另一个工人逼着步子往后退了几下,争吵声音越来越大,四周的气氛开始紧张了起来,突然那个人在他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一记耳光,我顿时大脑像懵了一样。他呆呆地站在了那里,似乎脑子一片空白,只见那个人嘴里还振振有词。我们所有的人都替他紧张,以为他们会发生更大的冲突,可是他还是愣了一下,然后喋喋不休,在他们的工友劝说下,悄悄的捡起了安全帽,去另外一个管道法兰处,继续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我很气愤,一阵震惊之后我脑子中充满了不平,我跟同事说:“怎么可以这样?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怎么可以这样?”一位年纪稍长的同事说:“如果他还手的话,可能他这个月就白干了,他家里的孩子还等着他的工资吃饭呢!”我还是倔强的想,可是,那份责任可以找补,可是这份尊严又从何而来呢?我一直想着,一直都没想明白,或许我的思想太过于简单和幼稚了,又有谁知道那记耳光的背后是什么原因,又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呢?

    下午的时候我又看到了他,他和打他的同事继续的安装着只有吊车才能搬动的大阀门,这个时候的他看到我们似乎脸上有了些许尴尬,只是他还是和那个人在一起工作着,也全然而散了喋喋不休,两人也不说话,只是在那里静静的干着自己事情。

    我去了另外一台压缩机那里查看压力,然后守在压缩机旁边看着润滑油管道是否有泄漏。这时的压缩机旁边只有我一个人,他悄悄的走到了我这头,找了一大块纸箱的板子躲进了两个大柱子相间的角落,那里没人能注意到他,我还心怀不轨的想着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是不是要在禁止烟火的地方抽烟之类的,我故作镇定的看着我的压缩机,用余光来回的注意他躲进的那个角落。

    他坐在地上,脱掉了鞋子,撕下一大块纸板用鞋比划了起来,他开始用手撕,一点一点的撕出了鞋垫的模样。我又一次的怔住了,他的眼里充满了落寞,可是那双眼里却也充满了平静,我知道我不能过分的注意他,在那个时候我若是过去问他你在干什么?势必会像一把匕首一样扎在他敏感的心上。我依然冷漠的坐在那里,用眼睛的余光审视着我周围发生的一切。他脱掉了袜子,用手使劲的按了下带着血渍的脚背,然后把做好的纸鞋垫塞进了破旧的鞋子里。然后步履维艰的走向压缩机厂房的另一端,和打他的那个人去焊接管道了。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看到他箭步的冲下了楼去,但是那个走路的姿势甚至有些怪异。楼上的电焊的电流过大,电线烧起了着了火。那个人喊他下去赶紧看看,我也走进看了看,只见楼上的这位工人并未停止手中的电焊,火花四射的掉在了楼下,而他就在那里,双手整理那根冒着烟的电线。

    在后来的几天里,我一直做着压缩机油循环的工作,他也一直在压缩机厂房里和他的同事们配着管道连接处的阀门,有时候他还会干些其他的杂活,总能见他忙忙碌碌的被人喊来喊去。他依旧穿着那双破旧的鞋子,那件旧旧的绿色的外套,然后蓬乱着头发,黑黝的脸上留着汗水划过的道道痕迹。

    有些时候,他的脸上会有微笑,那个微笑似乎能让人映进心里;有些时候,他会静静的愣住,那个漠然的表情似乎能让人无语沉思。我想,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忘记,那记耳光、那双纸鞋垫,还有他淡淡的微笑,愣愣的表情!祝他工作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