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丽江城外。湖水柔绿,杨柳青青,如一块与世隔绝的碧玉,一个绝世的妙龄美少女。想像自己如一片柔柔的羽毛,从空中旋转着飘入水中,一任湖水忘情地抚摸每一寸肌肤;或者化作一条五彩鱼,风吹杨花落入水里,她便翻转着身子追逐杨花,快乐得“仰泳,侧泳,颠三倒四,死去活来”。
只愿长醉不愿醒。
想起电影《紫日》里,那个美丽的苏联女兵娜佳闻听战争胜利的喜讯后,跳进圣洁的水中洗去战争的烟尘,湖水蓝得像宝石,四围是漫山的红枫,畅游的女兵宛如一条美人鱼。
(二)
悠闲地走在丽江的青石板路上,各种味道各种气质的男子女子来来往往,人家四合院门上和屋顶上雕刻着漂亮花纹,里面的院子里都栽了花,有人坐在那里聊天玩耍。沿街栉比的店铺里有各式各样极具丽江特色的东西。刻着丽江图腾的烧陶,“披星戴月”的扎染,风情无限的披肩,散发着清香的檀木手镯……
挨近四方街的一条街拐角处,有一家卖木雕的,门外绿色的店名刻在黑色的底板上,门头上挂着一排形状各异的乌黑木雕,一个穿深蓝色扎染衣服的年轻女子坐在里面雕刻,她衣服上有简洁的图腾和东巴文字,梳着两条长辫子,戴眼镜,面容姣好恬静。后来我在凤凰卫视上看到记者采访她。
留下深刻印象的店铺还有一个年轻男子开的碟子兼书店。店名叫“石头”,店铺四面墙壁和天花板完全用深蓝色扎染布绷了,店里有最新的或者最难找的文艺类书籍,如修订插图本的李泽厚的《美的历程》,我在昆明的百汇书店也没有看到过;碟子全是非常有特色的在其它地方很难见到的,西藏的、印度的、巴基斯坦的、南美的……,一听就紧紧地攥住人心,我们几次三翻地在那里长时间逗留,留连难舍,最后买回了《美的历程》和好多碟子。
(三)
丽江的小吃店几乎都是木门木窗,里面的木桌上摆着丽江粑粑。我和朋友吃早点的那家小店和青石板路隔着柳树流水,要从小桥上走过去--在丽江,连吃几块钱的东西也这么有诗意。丽江粑粑让我知道了什么才叫真正的酥软可口,我们还要了一点米肠和血肠。进去时店里没有其他顾客,后来走进了一男一女,三十来岁,男的高大儒雅,女的温温婉婉。我们很自然就聊了起来,那男子是从山东来昆明工作的,以前来过丽江,这次是带还在山东教书的女子来。他们和我们一样都不太喜欢大理而喜欢丽江。和有情人一块儿到丽江,真是一件美事。他们说,丽江店铺里的小东西是很吸引人的,可是如果喜欢的都买回去,那岂不是一个家里全是东巴味了?我说,最好是有一间单独的房间吧,从外面带回去的有艺术味的东西都放在里面,慢慢变成家庭小展厅。我们在那里历数到丽江必须做的十件事:要去发现一条属于自己的小巷;要去和一个丽江老头搭话;要找一个时间在一个院子里发呆;要结识一位丽江狂人;……。他们饶有兴趣地听着,说一件那女子对应一件:“这个我做了,这个还没做”。他们结帐时,共六块钱,身上却只有五块零钱和一百元的整钱,店主人让他们再好好找一下零的,我们就说:“打折吧,一天的第一次营业,打八折,就不用找补了。”大家哈哈笑起来,店主人却不高兴了,大概大清早是不能乱说话的吧。他们先走了,大家快乐地互道“很高兴认识你们”。店主人终于微笑,是在她听到我吃着吃着突然欢快地唱起并不悠扬的歌来的时候。
(四)
中午和下午的饭我们在人家的院子里吃,尽管外面的饭厅里有好多游人,却仍然安静闲适。丽江的杂锅菜有味道极了。而晚上,最好在逛够街后去独具特色的酒吧里喝啤酒。外面是小桥流水,水上红红的灯笼在傍晚时分就开始亮起来,一串的影子映在清水里,煞是美丽。酒吧里没有高声喧闹的人,灯光柔和地挥洒,不是鬼魅迷离、变幻眩晕让人醉生梦死的那种。舒缓的音乐如古城千年的流水一样脉脉流淌着。人心里的许多东西,都消融在这里。
(五)
对洞经音乐和玉龙雪山的神往,源于云南作家汤世杰的《情死》,这本书里的丽江太美了,洞经音乐和玉龙雪山是那样的神秘美丽,连死也是那样的浪漫美好。听东巴音乐、上玉龙雪山是种难以言喻的感受,从丽江回来后,那个美丽的地方让我魂牵梦绕,我感到幸福。后来我读到了迟子建的《听时光飞舞》,字字珠玑,我喜不自胜地一遍遍朗读那些美丽的句子:
“到达丽江时已是黄昏,从车上便遥遥望见了屹立于古城北的玉龙雪山。它巍峨挺拔,山顶终年被积雪覆盖,至今尚未被人类征服。我对人类从未征服过的山总是心生无限的崇敬,因为它瓦解了人类自以为战无不胜的意志,让人类明白挑战是有极限的。它的主峰“扇子陡”海拔
“在这片黎明般飞旋的烛光中,‘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的鼓声突然如骤雨袭来,接着是一声开阔悠长的锣声响起又落下,音乐如长河流水一般汹涌而来。那一瞬间,我犹如回到了远古的洪荒年代,看到了篝火、奔跑的野兽、茂密的丛林和苍凉的黄昏。随着音乐越来越走向细腻、典雅和舒缓,时光也迅速向前移动,我来到了汉朝的石桥,河对岸店铺林立、画坊遍布,空气中洋溢着好闻的墨香气,文人学士饮酒作赋。这是《八卦》曲,它以一种无法言传的魅力把我带入了遥不可及的旧时光中。我专注地看着已逾八旬的赵
“洞经音乐是多么优雅、纯洁而高贵。我甚至觉得玉龙雪山之所以如此俊美,是由于终年洞听古乐的结果。这样的山注定是不可征服的。”
(六)
我一直追求的旅游,是要让自己的灵魂融入所到的那方山水那片土地;是心弦一次次被拔动,那余音一直缭绕在之后的生命中;是心海澎湃起行走中的所有点点滴滴,那影像任时间的推移而永久清晰。丽江,这个美丽的名字,会永刻于心。在丽江的游玩,是星空中永恒的光芒,是生命里金色的回忆。梦,永绕丽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