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门,丹从里面探出头来,叫我进屋。“哇!屋内一片狼藉,甚至无处落脚!”面对眼前的景象,我心里嘀咕着:“这哪是正常的生活状态,倒像是搭伙过日子。”
中午下班,丹叫我去她家吃饭。因为我的女儿正在放假,又赶上她妈妈倒白班,刚好丹这天休息,所以就寄托在丹家里一天。丹为人热情,这天带着三个孩子,并且把午饭做好了,就让我去吃个便饭。进屋后,我找了个地儿把包放下,赶紧帮忙摆放碗筷。六人座的餐桌,上面摆满了杂物,能坐下三人已经到了极限。紧张收拾后,菜上了桌,丹抱着“老二”进了卧室,传来一句:“你先吃,不要等我,我先给姑娘(丹的女儿)吃了再来吃饭。”我把女儿和丹的儿子安顿坐下吃饭后,自己顾着吃了起来。“这二孩的生活,真不容易,还是一个孩子好。”我一边吃心里一边想象着二孩的烦恼。
丹进公司上了几年班,然后成了家。2012年生了一个儿子,2015年生了一个女儿。这一儿一女的生活,在中国传统的思想里,真是羡煞了旁人。丹为此也是拼了。
丹上的班是倒班制,丈夫上常白班。孩子们的外公外婆、爷爷奶奶还没有退休。结束了产假后,丹便需要返回车间倒班。在这样的状况下,两个孩子就无法照看。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有市场。生活区内这样的双职工不乏少数,有双双倒班的,有双双常白班的。在没有父母的帮衬下,大多数职工不得不找一个专门带孩子的人,在他们上班期间帮忙照看孩子。对丹这样情况,我们给了同样的建议。
丹的决定是:自己带。
自己带?怎么带?!
为持续提高人力资源效率,控制经营成本,公司决定减少劳务工,用现有的正式员工替代劳务工,比如车库管理员、生活区门岗、视频监控岗位,等等。丹看到了公司下发的内部用工招聘,了解了上班时间安排。她发现,看车库的上班制度,和丈夫一起好好筹划一下,可以两个人带下两个孩子了。她毅然地下了这样的决定。
丹决定由生产一线退居二线。从经济收入的角度分析,她这样的选择简直愚蠢。作为生产型单位,公司的绩效倾斜重点在生产技术系统,特别是生产倒班人员。而后勤服务系统与一线相比,相差较大。丹的选择,基本上丢了孩子每月的奶粉钱。但她不后悔,甚至乐在其中。
我跟她分析着利弊:“丹,你现在退居二线容易,方便你带女儿,又方便你接送儿子。但等你两个孩子都上学了,再想回去就难了。年纪轻轻的,就看一辈子车库?到时候你要后悔。”丹笑着说:“我不后悔,只要孩子过得好,工资多少没关系。不是还有孩子他爸么?未来谁也说不定,我也不可能看一辈子车库。你看现在云天化从上至下,都在提升人力资源效率,当干部都开始搞竞聘制了。搞不好车库哪天也不要人看了,我直接下岗了。哈哈,但下岗我还没准备好,因为我还年轻,我会努力。”
白岩松说,“生活就是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幸福可以无限靠近,无法彻底到达。”什么是幸福,在每个人心里会有不同的答案。看着孩子高兴、开心,本身就是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