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年,没有激情重温的回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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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3-07-12 浏览:352 投稿:云天化中学 文作者:退办 张天鹏 文作者二: 文作者三: 图作者:退办 张天鹏 图作者二: 图作者三:
    我们彝良县的77届知青下乡时间不算长,不到两年就全部“胜利大逃亡”了。除了恢复高考后得以继续上学的那部分外,剩下的都顺利通过招工考试全部被安排了工作。
 
    36年后我们全都儿大女成人,多数在含饴弄孙了,却没有像那个年代去知名农场或农村的知青们那样,有号召力极强的人出来组织,再有地方实权官员的配合,并且大家都积极参与,来一次轰轰烈烈的重温激情的回访,让有关人士和当年的乡亲与知青们一起,在各种媒体上亮亮相,说不定还能给仍然贫穷落后的地方带来些许实惠。我们当年插队的知青户往往只有三两个人,有的几届并一起也不过四五个人而已,所以后来成了“大器”又还对故土和故人有真感情且愿承头组织回访的人一个也没有。
 
    还记得我们三个十七八岁的男知青兴冲冲地来到洛旺公社郭家山生产队时,在山路上遇到一个老人打听生产队长家在哪,他含糊其词,反问我们干啥,当听说我们是新来的知青时,摇摇头说你们去公房问吧,一转背嘴里嘟哝着:“二家不愿哪!”
 
    按规定我们与农村全劳力同工同酬,每个工日记10分(决算合每天二角八分钱),但我们都适应不了大集体“磨洋工”,一小时可干完的活非两三小时结束不了,清早队长吹哨子8点出工,中午12点收工,下午两点出工,6点收工。我们肚子饿得受不了,常常提前一两小时回家做饭吃,也常常要被扣掉两三个工分。后来我们揽到一件好差事,用花轮车到几十里外的牛街镇去给生产队运煤炭,三天一转,隔天还可在镇上他俩的家里住一宿。但好景不长,一天晚上小偷偷走了我们寄放在公路指挥部的车子,空手回到生产队队长笑得比哭还难看,很多社员明显敢怒不敢言。我们知道,善良的农民大多“不敢惹”知青。再后来我被附设初中聘去代课,也是政策规定,每月29块5的工资交生产队10块记全月工分。我过上了“好日子”,他们俩也经常回家呆着不要工分拉倒。等公安破案追回花轮不久,我们便相继上大学和参加工作离开了郭家山。
 

    我爱人那时插队在牛街公社的花树坝。花树坝虽然离牛街不到10公里,但那时很显偏僻,山路很不好走,耕种的坡地也不少,女知青所受的考验也更严峻。不过她也很幸运,很快认识了几代字辈都相同的本家,大叔大婶忠厚慈祥和蔼,弟弟妹妹朴实真诚亲和。逐渐熟悉和得到很多照应后,我爱人干脆搬到这家和妹妹住在一起直到参加工作离开花树坝那天。再以后,连同我也一直保持着与这家人的往来,我们对内弟和姨妹都是有求必应,我们调往县城后,大婶还和内弟姨妹一道乘车近百公里到我们家来做客呢。
 
    光阴荏苒,寒暑忽流,我从彝良调云天化搬家来水富又10多年了。我爱人办理退休手续不几年,我也争取到公司内退批准。在即将前往昆明长住之前,我们专程前往牛街,为了却爱人的心愿:祭扫岳父岳母坟墓,然后到花树坝看望那两位老人及其现在的大家庭。
 
    听说花树坝也已通了公路,大叔大婶家的那两个内弟还自己出钱修了几百米,一直接到了家门口。但乡村公路特别是连接私家的便道,其狭窄和简陋尤其是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我爱人后家没当过知青的大哥大嫂要陪我们一起去,简直乐坏了大叔大婶他们一家,又是宰放养的土鸡,又是煮自家的老腊肉,又是石磨推卤水点豆花,还到街上买了很多新鲜肉和新鲜菜……。我们谢绝了侄子们摩托车接送的提议,也不赞成找小车--担心小车爬坡的力量不够,最后决定用侄子开熟了的农用车。爱人和她大嫂坐驾驶室,我和内兄爬车厢。
 
    上车行不多远,我就后悔不迭并害怕起来:乡村公路的狭窄坡陡弯急坑多凼深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侄儿的农用车车厢左右挡板很矮不能扶,驾驶室后可能是厂家故意设计,光溜溜的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抓手。车身的每一抖每一颠都能让人把心提到嗓子眼,我只能暗暗祈祷千万别出什么故障。白水江畔特有的一路山清水秀的景致全都无暇顾及更不要说拍摄了。
 
    半个来小时的胆战心惊终于熬过,我爱人和大叔大婶与我们其他人一样,都在既高兴又不显格外激动的气氛中见了面。中年时儿多母苦的农村人,老年后不免某些病痛折磨,但俩老都显出健康样,被子女们赞为:今天姐姐来了格外精神。大婶更比过去健谈,拉家常忆当年,和我爱人特别亲近,且聊得大家都很开心。大叔依旧不多言不多语,忽然要去放牛,把牛牵过院坝时被他二儿媳气势汹汹地夺走绳子,竟然不气不恼,默默地回到凳子上坐下独自抽起烟来。
 
    老屋还是原来的规模和布局,单是在外做点生意的小弟那边稍微光鲜一些,常年都是老人住着;大兄弟的一边较为破旧,说是年轻一辈都不愿再回农村,所以不想花钱再修整了。
 
    听说当年的队长和老伴就在不远处的地里干活,我爱人说,队长很善良,当年对知青很好,要弟弟去把他们请来一起吃饭。夫妇俩也不推辞,欣然应邀,但也是话语不多,朴朴实实,估计也属于只解决了温饱而注定要永远“传统”的农民。看着几十年后并未根本改变的典型农村和典型农民,我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
 

    一顿异常丰盛且绝非农家特色的午餐,除了石磨豆花外的大油大肉味道都不能恭维。大叔大婶和内弟及侄子们(开车的例外)以及队长夫妇都喝了不少酒。吃罢饭照相,因我忘了带脚架,集体照没拍满意。
 
    返回的时候,一为拍照,二畏危险,我只乘了一半车程。顶着辣辣的太阳,边步行边拍照,倒也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