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位于江苏省的云台山脉,云台山本是海上岛屿,由于地壳变化,连同方圆数百里的地域一起上升变成陆地,沧海变成桑田。
唐宋时云台山称苍梧山,李白诗曰“明日不归沉碧海,白云愁色满苍梧”, 苏轼曰“郁郁苍梧海上山,蓬莱方丈有无间”,唐宋年间的景色,只能从诗人笔下得知,而现代花果山的美景却是永恒的留在儿时的记忆。
记忆中的花果山美丽而古朴,苍劲而秀丽,难怪吴承恩到此就住下不走,花了三年的功夫就地取材写出了驰名世界的古典小说《西游记》,他在书中写到:“海外有一国土,名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名山,唤为花果山。此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真个好山……,四季好花常开,八节仙果不绝。”吴承恩描写的花果山,其原型就是江苏省连云港市的花果山。
花果山有个孙庄,整个山村的人大部分都姓孙,庄名由此而来。外婆家就住在花果山的孙庄,外婆家也姓孙。
儿时,每逢寒暑假,或者逢年过节常到外婆家里去作客,花果山很美,种有很多果树,其他的水果我记不清了,倒是外婆家的几棵大杏树,那黄黄的杏子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无论过去那多少年,那金黄色的杏子总是在记忆深处,难以抹去。
杏是人夏后第一个上市的鲜果。当田野里的麦子闪着金光的时候,便也是杏子成熟的季节,可是与其他水果一样,杏子也是要歇枝的,每隔一年歇一回枝,歇枝那年的杏子结得很少而且很小,可是到了大年(也就是丰收年)的时候,那满树的金黄色的杏子便又大又多。儿时,每到杏子的丰收年,麦子还在扬花、杏子还在微黄时,舅妈就托人捎信来叫我们去吃杏子,而每接到这个消息,我就掰着指头数着日子,盼着杏子快点成熟,好去舅妈家一饱口福。
杏子终于熟了,我便带着弟弟,带着对杏子的期望,回味着杏子的美味,到外婆家去了。穿过云台山脉下的乡村路,登上高大的水库大堤,就可看到花果山下的阿育王塔和那紧傍着高塔的花果山,便看见外婆家建在山坡上的农家小院和那在旧社会为防土匪而建的高高的炮楼,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小院门口前那高大的杏树群。每次只要登上水库的大堤,远远地看到那杏树,我和弟弟便会一下子兴奋起来,因此脚步会不由自主的加快,虽然还看不见杏子,却似乎早已闻到那酸甜的杏子的香味。
到外婆家,还得经过一条很大的山涧,山涧的水不是很多,但是很清澈,这条山涧便是孙庄人饮用水和洗涤衣物的地方。山涧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山涧两旁,古藤缠绕、老树参天,整个山涧均被这些古藤与老树覆盖着,一年四季景色各有不同。而到吃杏子这个季节,每到这条山涧,我都要先跑到涧底,在浓浓的绿荫下、清如明镜般的水边坐会,捧上几口清泉滋润一下干渴的口,再捧一把清泉洗掉一脸的疲惫,然后顺手采下山涧边上那些不知名的小野花,编织成花环戴在自己的头上,小憩之后,便牵上弟弟迈着轻快的脚步,叫着“舅妈、舅妈,我们来了!”舅妈总是应声而出,笑吟吟地拉着我们的手,来到杏树下,“孩子,自己摘吧,想吃哪个就摘哪个!”杏树很大,似一把巨伞为外婆家的小院遮荫,树身很粗,两个孩子双手合围都抱不过它们,这是外婆家祖先留下的杏树,小时候的我,不知道杏树的年龄,但是杏树那苍老的树皮告诉我,它很有年头了。舅妈告诉我,杏树的年龄比你外公的年龄还大呢。望着满树的杏子金黄中透着红,硕大而饱满,让人禁不住满口生津。于是迫不及待地爬上杏树,先坐在树上挑又大又黄的杏吃个够,而舅妈总是在树下笑吟吟地看着我们“孩子,慢点!桃饱杏伤人哦!”每次我们吃足了杏子在走的时候,舅妈又总是挑那又大又黄的杏装满一篮子让我们带回家。
许多年过去了,我已三十多年没见到花果山了,听说花果山因了《西游记》的名气现在早已成为国家级的旅游地,来此旅游的国内外游客每年络绎不绝。虽然旅游业成为花果山又一个经济来源,而孙庄人仍然在自己的土地上种下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果树。没人告诉我,那外婆家的小院外杏树是否还在?也没有人告诉我,孙庄人是否还在栽种杏子?可这并不影响那金黄色的杏子永远存放在我的心中。梅子金黄杏子肥,麦花雪白菜花稀。日长篱落无人过,唯有蜻蜓夹蝶飞。这首描写田园风光的古诗,正是我心中那虽然远去,却永远留在记忆深处、那么清晰的花果山五月杏的真实写照。
又快要到农历五月了,故乡的花果山,你还有那金黄色的透着红的、令人垂涎欲滴的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