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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9-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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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稿:null
文作者:硝铵 张春
文作者二:
文作者三:
图作者:硝铵 张春
图作者二:
图作者三:
十五日,阴,微风。在电脑前蹉跎了一下午的我终于挪动了日渐肥硕的身躯,蹒跚着走到了窗户前,也许还未从虚拟的世界醒来,身体又不由自主的靠在了横栏上,脸几乎贴着玻璃,窗外的景物随着我的呼吸时明时暗。这哪是景物,分明是禁锢人的囚笼,一样的青砖、一样的色调,我的眼里已没了颜色。可悲、可叹!最是风景羡煞人,怎奈两眼竟茫然。是梦吗?一滴、两滴,刚才还好好的一朵一朵开在玻璃面上,只一会便连成一片。雨!惊奇中带着几分喜悦。路上满是红的、黄的、白的,一朵朵在路上川流不息,这样的景致不正像黑白片《辛德勒名单》上那穿红衣服的小姑娘吗?恰似寒冬里的一枝红梅让人心头温暖。这雨,似曾相识,不是在梦里,而是在故乡!
记忆中的老家是一个群山环绕的山野小村,几代人都住在祖上传下来的老屋里。四方院、石板路、灰墙青瓦房,侧面一小场号约“张家大场”,是儿时玩耍的地方。正厅前面一堵壁照,上面种满各种花草,当然也是我的“得意”之作。在饭厅的上方有一延伸出去的阁楼,架空在路的正上方,便是我的居所。地方不大,且有一个向东开的窗户,推窗远望,居高临下,一片麦田的尽头竟是群山。每日早晨,但凡听到鸟鸣声,便有路人赶工的碎碎脚步声传入耳膜。牛叫声、吆喝声、马蹄声、大人叫骂声、声声入耳。推开小窗,东方还在翻着白肚,麦田一片静谧,衬着一层薄薄的暮霭,轻灵、飘逸。远山云蒸霞蔚,雾气在谷间缓缓爬行、远远的恰似一泉飞瀑挂在山涧。炊烟直上之时,红红的新日跃出山顶,将一束束光辉洒向大地。晨光暮霭之间朝雾翻滚腾挪,渐渐褪去了披在身上的薄纱,青山依旧在。
我喜欢阁楼,更喜欢这扇窗子。那时还小,哥哥都没有读好书,希望自然就落在了我的肩上。万般阶下品,唯有读书高。阁楼自然成了父母“禁锢”我的地方,每日外出劳作,便将我反锁于楼内,小窗自然成了我与外界沟通的渠道,儿时的玩伴便是通过它给我塞进来好吃的东西和村里的趣闻轶事。那时身躯还小,小小的窗户居然可以钻进钻出。每日听到父母离家的锁门声,我便由此钻出寻找玩伴。每日如此,不亦乐乎。想那日玩兴已致,正打算潜回阁楼,不料被父母逮个正着,家法伺候。可怜我的小小身躯,多了几杆红印,那时觉着父母真是聪明,这样也能被发现,此后对父母又多了一丝敬畏。熟料多年后母亲谈起竟咯咯偷笑,原来是邻家的二狗告的密,嗨!这小子还跟我是好伙伴呢,我那些“小白兔”算白给他了。
以后我便老实的呆在了阁楼上,但童心未泯,怎奈得这等寂寞。某一日又溜出去玩,回来内潜之时又被父母撞见,惊慌之下手未抱稳,从楼上跌落,父母惊呼之际,我已落地,幸而落在一堆米糠上,捡得半条小命。某人因祸得福,父母不再锁门、鞭笞,从此优哉优哉。但凡父母要管教孩子总会想尽办法,下雨时我们最高兴的,云南的雨是出了名的太阳雨,说下就下,飘飘洒洒,避之唯恐不及。这会还艳阳高照,冷不丁从那飘来一片乌云,劈头盖脸的就往下泼,田间地头的人们则做鸟兽状,四处惊逃。而村里的孩童此时也要出来凑凑热闹,因为此时在天与地之间已搭起了一座彩虹之桥。七彩的颜色自然天成,浑如一张弯弓直插天际。而我们则怀揣好奇直奔彩虹而去,美其名曰:“看龙吸水”。奔跑之间色彩已渐渐淡去,而后消失在天地间。望天惆怅间一片浓雾随风飘起,遂又欢呼雀跃,开始“追云捉雾”,雾在前边飘人在后面追,倒也忘却了读书的烦闷。
其实我们那时读书真真是玩了出来。先不说作业有多少,单就上课来说一天只有四节课。而且老师的随意性很强,想上就上。天气热时就到河边洗澡捉虾,天冷时劈柴笼火。更离奇的是我们还搞副业,每个班都有几块地,每到春耕时节,我们就成了小农夫。平时就到山上挖药材割松油,所得收入作班费,买买本子,收入好的话年底还能杀头猪全校大聚餐。呜呼哀哉!我的童年和小学就是这样出来的,虽然如此但也留下了一个快乐的童年。虽不曾读经论道,倒也乐得每天与朝露为伴、星星为友,玩转于大街小巷、阡陌田间。
这就是故乡,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这一世的回忆竟有那么多甜美的点点滴滴积存在大脑的沟壑之中,带着它在异乡飘零,时而梦中惊醒,以为是儿时的阁楼,四下观望,两眼茫然。既是一生一世的回忆,便不必纠结于一时半响的欢愉,乃是如斯。每每如此,大抵是心之所想,性之使然,便夜半挑灯,现予笔端。故乡!怎一个思念了得!